夜雨丨赖永强：我的童年时光（三首）

我的童年时光

（三首）

赖永强

过去的事情

老来小，老来小

人老了日子会被宠怀

记忆也随之变小——

连做梦，都会走进小时候

会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

听妈妈讲

那过去的事情

其实，我们自己就有许多过去的事情

那是——

和小朋友们一起，比谁的尿

撒得更高，谁在山洪里

钻的猛子更长，谁在流沙坡上

梭得最快，谁的

——哪怕是一把泥巴枪

一架纸飞机

也要比一比谁的长得更像

······

自信，自尊与自强

就这样在一串串低级廉价的

游戏里，默默的成长

时光煮雨，岁月捻花

而今老了老了

依然坚守着那一份

未了的倔犟

想跟童真道声歉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

就忘记了那一份宝贵的童真

在芬芳如诗的年华，懵懵懂懂

就轮转到老去的年轮

总想把烟火敲打成春一样的稚气，就像

崖壁上的花谷朵，在阳光下独自娉婷

但指尖总是蘸满了风雨

写意不出山色初萌的意境

总想对现实无邪的一笑，就像

晨光无畏地穿过带雨的云层

但额间横亘的沟壑

却写满了岁月的风声

总想对昨天说句天真的话

就像一个孩子在星空下扪心自问

但一张口，流溢在唇边的

却是流年的宿愿与风尘

真对不起，这一切

并非故意。只是因为

纵然是一头黑发，染上了岁月

就染上了洗涤不尽的烟尘

这是成熟的代价，我们

不后悔。因为童真是人的本性

就像冬天冻结不了春天一样，在岁月的

长河里，真情永远是人的那一份本真

那些不像童年的日子

常在儿童节这天，调转头

去回望——

那些曾经属于自己

又不属于自己的时光，那些

曾经拾荒的背篓、担煤的扁担

挑粮的箩筐，还有系在脖子上的红领巾

立在门背后的红缨枪······

贫穷、懵懂、激情、无奈

和无拘无束的岁月

没有拉链的包装布书包里，塞进

糖纸、烟盒、杏仁米、小人书、泥巴枪

余下的空间，才事关

老师的希望，而并非家长

所有的课本叠在一起不如一块砖头

不学ABC照样可在肩上加根杠杠

课外的日子，是无需宣示的扛起家务

在某个五更，牵着早起的月亮

把扁担箩篼连同自己，一起赶到路上

然后，是麻渊的煤、小水的粮

汗水和瞌睡一起在崎岖的路上流淌

······

那些并不像童年的日子，就这样

在阳光的褶皱里，刻进了早熟的印象

好在假期里有一次长途跋涉的机会

翻越对车坝，去干校探望父母

感受一下他们脸上笑容的严肃与紧张

带回成长的路上所需的

必要的养分和暖人的阳光

注 释：

麻渊，地名，该地有不少农民的私家小煤窑。

小水，地名，古蔺县过去的一个公粮储存转运站。

对车坝，地名，地处古蔺县城至镇龙山的小路必经段，地势较陡，从古蔺过去迎面叫对车坝，背面叫撕里岗。

作 者：赖永强，四川古蔺人，原交通部长航集团重庆公司管理干部，现已退休。重庆渝中区文艺工作者协会、重庆山城文学社、四川省诗歌学会、中国海员作家协会会员。喜欢业余文学创作，常有小说、诗歌、散文及理论文章在国内省市及国家级报刊和网络媒体上发表。

绘 画：苏维军，字云翰，1979年出生于甘肃天水，先后师从于郭克教授和熊显林教授，结业于天津美院花鸟画高级研修班，清华美院高研班。现为重庆市美术家协会会员、重庆市中国画学会会员，原重庆市渝中区美术家协会副主席兼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