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高高挂》陈佐千的“隐病”,是梅珊走向死亡的根源

文|心语

《妻妾成群》改编的电影《大红灯笼高高挂》里,颂莲的贴身丫鬟雁儿,死在了颂莲生辰那一天。她恐惧,悲伤,恼怒,慌乱,所有的负面情绪全向她砸过来,为了抵御这滑向深渊的绝望,颂莲喝下了大量的白酒,以求得麻醉自己。

醉酒后,颂莲无意道出了梅珊和家庭医生幽会的事,正好被等着抓梅珊把柄的卓云听到了,她立即派人把梅珊抓了个正着。

梅珊被五花大绑地抬回了家,当颂莲知道梅珊是因为自己酒后乱语才被抓时,懊悔不已。她不断地问吴妈,老爷会把三太太怎样呢?老爷会怎样处置梅珊?

雁儿已经间接死于颂莲之手了,现在梅珊又因为她而生死未卜,这让颂莲本就脆弱敏感的心几近崩溃,等到她亲眼看到梅珊被投井后,精神再也承受不住,彻底疯了。

电影里为了凸显人物的矛盾冲突,以及故事的高潮迭起,把所有事都安排在一个时间节点上,虽增强了电影的可观赏性,却背离了原著《妻妾成群》中的本意。

原著中,梅珊和医生有染,是除了陈佐千以外,在陈家大院里几乎公开的秘密,大家之所以心照不宣:一是因为梅珊颇受陈佐千宠爱,怕抓不到真凭实据,反被陈佐千怪罪;二是,这种有损陈佐千颜面的事,即便能置梅珊死地,那这个告密的人,恐怕也要被陈佐千厌恶和反感。男人有时候就是愿意自欺欺人,这里可以参照一下《甄嬛传》里的四郎。

这两点,二太太卓云比谁都看得清楚,所以她一直隐忍不发,直等到陈佐千五十大寿后,患上“隐疾”,梅珊的事才被处心积虑的卓云一下揭了出来。

可以说,梅珊的死,早在陈佐千有“隐病”那一刻便以注定。

梅珊的美

梅珊是美丽的,这在颂莲没有正式见梅珊时,她便已知道。

十九岁的颂莲被五十岁陈佐千纳为妾之事,是在半秘密的状态下进行的。

所以当陈佐千向颂莲介绍他的前三位太太时,三个人的态度各不相同。

原配太太毓如在佛堂里理着佛经,当颂莲向她行礼时,毓如手中的佛珠掉了一地,她口中念念有词,罪过!罪过!

毓如始终没抬头看颂莲一眼。在她心中,这只不过是陈佐千又做下的一桩“孽债”。

等颂莲到了二太太卓云那里,却受到了热情的礼遇,卓云让丫鬟拿了西瓜子,葵瓜子,南瓜子还有各种蜜饯招呼颂莲。陈佐千似乎也有意要颂莲在卓云这里多呆一会儿,颂莲由此判断陈佐千是宠爱卓云的。

可到了三太太梅珊这里,陈佐千却不肯带她去了,说,你俩离得这么近,你自己去吧!

颂莲早就听说了三太太的倾国倾城之貌,对陈佐千说,去过了,丫鬟说三太太病了,拦着门不让进。

陈佐千从鼻孔里哼出了一口气,说道:她一不高兴就称病,她就是想爬到我头上来。

颂莲笑问,你让她爬吗?

陈佐千挥挥手说,休想,女人永远爬不到男人的头上来

颂莲听陈佐千这么说,更好奇三太太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在经过梅珊的窗户时,忍不住朝里窥探,这一瞧差点把颂莲吓得灵魂出窍。

原来,窗帘后面的梅珊也在看她,四目相撞,只是刹那间的事情,颂莲便仓皇逃走了。

也就在那天夜里,陈佐千第一次留在颂莲房间,颂莲紧张之余,眼前不断浮现梅珊那张隐没在黑暗之中美丽绝伦的脸。

这时,只听门外一个怯怯地声音:老爷,三太太病了,喊老爷过去。

颂莲看陈佐千左右为难的样子,说,你去吧,真死了可不好说。

初入陈府的颂莲,是单纯且浪漫的,虽然她违心嫁给了大她三十多岁的陈佐千,但心中想的也是怎样在这个家里立足,怎样得到大家的认可。所以她在刻意讨好每一个人,尤其是陈佐千。

颂莲的“新婚夜”,因为梅珊的搅合,独守了空房。她一夜无眠,人浮在怅然之上,悲哀之下。

等到第二天,她看到陈佐千从梅珊屋里出来,故意问他,三太太病得厉害吗?给她请医生了吗?

陈佐千尴尬地摇摇头,抓住颂莲的手捏了捏,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她的歉意。

不难看出,梅珊在陈佐千的心中有着难以撼动的地位。

她这个美丽又风情的女子,让陈佐千又爱又怕又恼,却又莫可奈何。他从心里离不开这个骄傲又风骚的女人。

清晨,梅珊悠长清亮的唱腔把陈佐千和颂莲惊醒了,陈佐千虽嘴上骂着:这个狗 娘养的,高兴了就唱,不高兴就哭。却还是忍不住叫住梅珊,让她进屋唱一段。

梅珊的细柳眉立刻挑起来,她冷笑一声,跑到窗前冲里面说:老娘不愿意!

陈佐千讪讪道,都是我把她惯坏了,我迟早得狠狠收拾她一回。

颂莲劝道:你也别太狠心,她其实挺可怜的,没亲没故的,怕你不疼她,脾气就坏了。

颂莲说的是梅珊,其实何尝不是自己,她后来的脾气越变越坏,不就是因为陈佐千对她的宠爱在日益减退吗?

当一个人用无数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强势,只能说明他(她)内心无比的懦弱和缺爱。梅珊和颂莲皆是如此。

梅珊的私情

那天清晨听梅珊唱过京戏后,颂莲和她的关系缓和很多。梅珊觉得颂莲是懂她的,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和善的神情。

以后她们就有了不冷不热的交往,梅珊喜欢打麻将,有一次三缺一,便请颂莲过去顶缺。

颂莲本是不愿意去的,可禁不住梅珊一句“你这里有什么嘛,好像守着一个大金库不肯挪动一步,不过就是个干瘪老头”的奚落,她只好跟着去了。

除了颂莲和梅珊,另外的两个人,一个是陈府管家,另一个就是那位医生。

颂莲看着这个唇红齿白的男人,她不知怎的就不相这是个医生。

后来她就看到了桌子底下梅珊和医生紧缠在一起的腿,虽然很快分开了,但颂莲还是确确实实看见了。

颂莲不动声色,她再也不敢看梅珊和医生的脸了,她有点惶恐,有点紧张,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她心里说梅珊你活得也太自在太张狂了。

我始终认为,梅珊和医生的私情,陈府上下都是知道的,不然梅珊也不可能当着陈府管家的面,和医生眉目传情。

而且她并没想着隐瞒颂莲,梅珊的性格就是如此,张扬凌厉,棱角分明。

她有别人没有的资本:陈佐千仍然保持着对她较强的兴趣,因此她不屑像卓云那样为了讨好他而费尽心机;她有自己的生活,为陈府生下一子,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在陈府生存的基本保障。

所以她嚣张地对颂莲说:你就是没到那个火候,我跟他直说了,他只要超过五天不上我那里,我就找个伴。我没法过守活寡的日子。他现在对我是又怕又恨又想要,我可不怕他。

梅珊是聪明的,她对陈府的规矩和本相最知根知底,知道他们忌惮什么,更知道他们惧怕什么。所以她不愿耗尽力气去抗争;她尽可能保留着自己的那份真实;她把真实和刻薄都表露在外,不加掩饰,却也肤浅幼稚。

在不想客气的时候,她连招呼都不愿打;也不会在饭桌上为了讨好陈佐千,而和颂莲故作亲热;她甚至为了报复卓云,用一块钱买通了一个半大小子,在半路上截住卓云的女儿殴打。

可事实上所有人都猜到这件事是梅珊所为,梅珊就是这样,她爱起来恨起来都疯狂得可怕。但也正如梅珊所说,她根本不是卓云的对手,她做的都是些看似残忍其实却无伤大雅的小伎俩。

可卓云却不同了,她菩萨面蛇蝎心,只要出手就必一击即中。

所以当她的女儿被打后,她没哭没闹,反而只是佯笑着拉着那个半大小伙说道:好了,就算他认错人了,我心中有数就行了。

卓云越是“大度”,梅珊就越是难堪,这一次她又败下阵来。她骂道:不要脸!

卓云在一边说,谁不要脸谁心里清楚,还要我把丑事抖个干净吗?

陈佐千终于听不下去了,一声怒喝,不想吃饭给我滚,都给我滚!

瞧瞧,这“丑事”是什么,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心思阴毒的卓云在等待时机,她已经准备好了,要将梅珊置于死地了。

陈佐千的“隐病”

陈佐千五十大寿时,颂莲当着众人的面,亲了陈佐千一下,这让迂腐虚伪的陈佐千大为光火,他狠狠推了颂莲一把,厉声道,众人面前你放尊重点。

颂莲始料未及,她只想讨好陈佐千,没想到却被这样羞辱。她捂着脸跑开了,一边跑一边说,我做错了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梅珊后来安慰颂莲,别尽自己糟践自己,陈佐千不会把你冷落的,他还会来你这儿的,你比我们都年轻,又水灵,又有文化,他要是抛下你去找毓如和卓云才是傻瓜呢。

梅珊还善意地提醒颂莲,你要想着给陈家添个人丁,不然苦日子就在后面了。我们这样的人必须要有个儿子傍身。

梅珊的话颂莲听了进去,她知道在偌大的陈府,梅珊是唯一一个诚心待她的人。

可颂莲想要,陈佐千却不行了。她敏锐地发现了陈佐千眼睛离深深的恐惧和迷乱,她明白在陈佐千身上发生了某种悲剧,她怀孕的可能也变得可望不可及了。

这年冬天在陈府是不寻常的,种种迹象印证了这一点。陈家的四房太太偶尔在一起说起陈佐千脸上不免流露出暧昧的神色,她们心照不宣,各怀鬼胎。

梅珊直白地对颂莲说,油灯再好也有耗尽的时候,这下可好,苦的是我们,夜夜守空房。

颂莲就在这样压抑和无助的情绪中,度过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她喝醉了,醉酒后把陈佐千的“隐病”抖落了出来,陈佐千气恼得说不出话,毓如听不进去了,冲着颂莲就是一巴掌,并骂道:无耻的东西,老爷把你宠成什么样子了!

颂莲彻底失去了陈佐千这个依仗,在陈府成了一叶无根无基的浮萍,不知向哪里漂流。

写在最后

那天梅珊从她的北厢房出来,穿着一件黑貂皮的大衣,仪态万千容光焕发,让颂莲觉得连空气的颜色都被她改变了。

颂莲说,你出门,这么大的雪。

梅珊说,雪大怕什么?只要能快活,下刀子我也要去。

梅珊扭着腰肢走了,颂莲不知怎么就喊了一句,要小心。

梅珊回头冲着颂莲嫣然一笑,颂莲对此印象极深

再后来,梅珊就被两个家丁绑了回来,卓云跟在后面,一边走还一边嗑瓜子。卓云说,再怎么猖狂,也跑不出我都手掌心

颂莲看着梅珊出去,又看着她被抓回来,这一前一后却不是同一个梅珊。她披头散发,双目圆睁,口里不停地骂着每一个人。

陈佐千的表情反而比预想的平静得多,颂莲甚至感觉到他的表现里有一种真实的轻松。

无论是陈佐千,还是梅珊,他们都看得清楚,戏做得好能骗别人,做不好只能骗自己。现在连自己都骗不了的时候,就只能骗鬼了。

陈佐千原来一直骗着自己,至少在他身体允许的时候,他半信半疑,却装作茫然不知。现在他的身体被掏干了,他也就不想自欺欺人了。他知道,梅珊迟早都会步那些“深井”里“前辈”的后尘。现在,他倒可以解脱了。

卓云何尝不是参透了陈佐千的这个心理,已经干瘪的老头子,怎能容忍就这样一直被自己的女人羞辱下去呢?

最终,梅珊死了,颂莲疯了。卓云作为赢家,则要去迎接陈佐千的第五房太太文竹。不知她的心中是何种滋味。

文竹初进陈府,经常看见一个女人在紫藤架下枯坐,有时候绕着废井一圈圈地转。文竹看着她长得清秀脱俗,干干净净,不太像是疯子,问下人,她是谁?她嘴里不停地说什么?

下人回,那是原来的四太太,脑子出了毛病。她嘴里说的是,我不跳,我不跳井。

颂莲说她不跳井。

可她不跳,就没人跳了吗?五太太文竹不是跳进来了吗?

不知跳进陈府这口深不见底的“井”中会是怎样的人生。

恐怕还是如梅珊所唱那样:

四更鼓哇

满江中啊人声寂静

形吊影影吊形我加倍伤情

细思量

真是个红颜薄命

可怜我数年来含羞忍泪

到如今退难我进又难进

倒不如葬鱼腹了此一生

杜十娘啊拼一个香消玉殒

纵要死也死一个朗朗清清

梅珊,这个陈家大院最真实的人,她在空旷的楼台唱歌,铿锵有力,神采飞扬,却又含怨带泪,凄凉心酸。

一句你想听,我还不唱了,演变一下就是:你们玩儿吧,老娘不陪了!

这就是她的态度,这就是她的风骨。

她在规矩之中,又在规矩之外。她不肯恪守规矩,只是沿着规矩的边缘小心翼翼的行走。最终却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者,香消陨玉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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