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回声｜愚公移山，看点多多

千百年来，有个美丽的传说一直在中国流传。这个传说的名字，叫做“愚公移山”。

“文革”初期，俺的年龄勉强刚够加入“红小兵”的标准。尽管年龄小，但也得响应号召，像大人一样学习、背诵“老三篇”。“‘老三篇’，不但战士要学，干部也要学。哪一级都要学，学了就要用，搞好思想革命化”嘛！于是，俺便把个“老三篇”背得滚瓜烂熟。

在“老三篇”当中，俺又比较喜欢背《愚公移山》。熟悉的程度，用倒背如流来形容怕是也不为过。俺喜欢这一篇，是因为俺觉得里边有个老头儿发动全家搬山的故事很好玩。那个叫做愚公的老头儿，也让俺崇敬了好多好多年。

这些年，又有一首叫做《愚公移山》的流行歌曲，红遍了大江南北，让人们口口相传。说实话，俺也挺喜欢这首歌曲，弄了张碟片常放来听听。听来听去的，不免就又琢磨起了这个流传已久的故事。

琢磨来琢磨去的，俺就觉得有点儿不对劲儿了。俺发现，这个故事有诸多让人疑惑不解之处，愚公这老同志的做法也很不符合实事求是的精神。是否如此，且听俺将诸条疑惑逐一道来。

疑惑一：愚公同志为何在“年且九十”之时，方才想起召集家人“聚室而谋”，共商搬山大计。俺就不明白了，他老人家早干啥去了？面山而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到了老眼昏花、苟延残喘之际，思想觉悟才骤然得以大幅度提高，决定要做这搬山的惊人之举？俺怎么想，怎么觉得他老人家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年届九十之人，别的暂且不说，阅历和经验总归是不缺的。

疑惑二：从客观效果看，修条路或者挖个隧道，应该比搬山更切合实际一些。至于干脆把家搬走，换个地方住住，更是简便易行得很。那个时候人少地多，没有户籍制度的限制，更无房价高企之忧，这样做没准儿还会过得更好。有这么多阳光大道不走，这老头儿偏走这搬山的独木桥，俺觉得他老人家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别有用心。

疑惑三：从“寒暑易节，始一返焉”的运送土石过程来看，搬山工作的差旅费支出必定极其巨大、后勤保障任务极其繁重。纵使愚公同志搬山的精神可嘉、信心坚定，但这些不能当饭吃也是确定无疑的。而这老同志在商定搬山大计之时，却未曾就此做出科学合理的安排，颇有临时观点与形式主义之嫌。

疑惑四：此条与上一条有关。从愚公同志全家的决心看，他家今后将世世代代以搬山为生。在搬完之前，不再考虑从事其它工作，更不惜为此付出何等的机会成本与代价。由此而带来的问题是，谁来为他家搬山提供必要的物质经费支持，并且做到世世代代永不间断？仅仅有个“始齿遗男，跳往助之”是远远不够的。这一点，也未见愚公同志予以考虑。所以，搬山的可持续性问题，很值得怀疑。

疑惑五：虽然愚公同志信誓旦旦地说搬山大业“子子孙孙，无穷匮也”，但他老人家可以保证自己的信心与决心，又有什么办法保证“子子孙孙”的思想觉悟与信念，同自己一样永不动摇？换句话说，倘若他老人家的某一代子孙，不像自己一样一根筋、认死理儿，懂得做事情从实际出发了，搬山大业岂不就半途而废？在这个问题上，愚公同志怕是也拿不出啥切实可行的解决措施。因而，搬山工程从一开始就有虎头蛇尾之虞。

疑惑六：当玉皇大帝派出夸娥氏二子，将太行、王屋二山背走，“一厝朔东、一厝雍南”，挡了别人的路之时，没见愚公同志提出啥异议。当然了，他老人家更没有合理化地建言玉帝，将二山搬到海里搞成个旅游胜地算了，搬到哪里不是搬呵。这样，一来免得别人同自己一样深受大山拦路之苦，再闹出搬山之类的动静来。二来发展了旅游事业，刺激了消费，增加了GDP，可说是一举多得的好事。按说，以他老人家的思想境界，应当有这点认识水平才是。以此推论，愚公同志的行为，还有损人利己之嫌。

不管是乱猜疑也好、瞎琢磨也罢，既然俺觉得愚公移山的传说有这么多的可疑惑之处，自然也就对这个传说有了新的认识，得出了新的结论。

俺的结论是：愚公之“愚”，是大智若愚的“愚”，有点老奸巨猾的意思，非真愚也。相反，那个所谓的智叟，才是真正的小聪明。想来一定是愚公同志经过多年的观察，知道了玉帝那老儿主观主义、好糊弄，不怎么搞调查研究的。同时，他老人家也知道了操蛇之神听见风就是雨、不是个脚踏实地干实事儿的主儿。于是，便发动全家，虚张声势地拉开架子，有模有样地玩了一把搬山秀，表演给那俩糊涂虫看。果不其然，没等这老头儿领着家人跑几趟，玉帝老儿和操蛇之神就都上了当，乖乖地替他们把山给搬走了。至于他老人家去的那一两回“渤海之尾”，也没啥大损失，权当是观光游览了罢。

综上所述，愚公之所以能移山，并不像歌里唱的那样，“凭着是一身肝胆”，而是靠着他老人家的老谋深算。这老同志及其全家所收获的，恐怕也不仅仅是“脚下一马平川”，应该还有“方七百里”大山搬走后空出的万顷良田，真是赚大发了。

壹点号谷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