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遇到节假日，都会心生矛盾：到底该回自己老家，还是去看看公公婆婆，即使回了老家，该不该去看望父亲，而他是否又回了市里。

百善孝为先，对待长辈，我并非要分个先后，而是希望他们彼此安享晚年，不要因为对儿女的牵挂而日复一日地更加苍老。

很多时候，我会在先生的“怂恿”下，先回娘家再说。

1

母亲用去年已经不下蛋的老母鸡换了几只鸡仔，她还是足够仁慈，不会将即将“退休”的母鸡杀来炖了端上桌。尽管自己无法阻止它们终将成为盘中餐的下场，但只要自己不看在眼里，大概也不会徒增什么伤心的往事了吧！

想想每次回家母亲都会端两盘鸡蛋给我们带回市里，而自己每次因为鸡粪味儿而反对她养鸡时，虽是万般无奈，但转念一想：岁数大了，随她开心吧！

清晨的麦田里，没有城市的高楼阻挡，微风里夹带着丝丝凉意，金黄的麦田掀起层层浪，燕子、麻雀肆意飞着、叫着，白色的蝴蝶穿梭其中。

小宝忍不住拿出手机想要留下这一美好的瞬间，奈何大自然的精灵不听他的话，怎会乖乖停下给他拍照留念！于是，他手里拿着手机，追着蝴蝶、燕子，母亲在后面笑着、喊着：“傻宝儿哎，你哪里追得上它们？！”

忽的，小宝发现地头的水渠里赫然立着几棵绿油油的麦杆，我鼓励他去尝试，“这种绿色的麦子还未完全成熟，或许你可以尝尝它的味道。”

“这个可以吃吗？真的可以吃吗？”看来我刚才的话果然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当然可以，麦子成熟后变成了什么？”我继续问到。

他自信地回到：“当然是面粉啦！”

但这样的麦粒到底能不能吃呢？不试试怎么知道！

想起儿时大人会拔来这样的麦子，田间架起柴火，连带绿油油的麦秆扔进火堆里，待火候到了，便拿出来一粒一粒剥下来给我们吃。那味道，如今日商店里的炭烧奶茶，细细咀嚼后留下的是满口的麦香味儿。

乡野田间，没有什么比这更惬意的了！

中午，太阳火辣辣地烤着，热得人们不敢出屋，母亲说：“不晒晒，麦子怎么成熟！”的确如此，还有几天便是芒种节气，此时最怕刮风下雨，唯有阳光，无疑是小麦最好的催熟剂。

院子里，孩子们撒丫子跑着，也不怕太阳晒了，拿着水枪肆意玩着。

临走前，母亲习惯性地说着：“除了粽子，也没什么让你们可以带走的了！”

此时才意识到，当端午节成为法定公休日，人们在乎的似乎已经不是粽子、龙舟，更多的是对故乡的思念、与家人的团聚。就像有句话说的，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谁吃。

两天两夜，带着满满一袋粽子，告别母亲，回市里的小家去了。

2

端午节前回老家，特意给父亲去了电话——

“爸，端午节怎么安排的？”

“我今天就回市里了。”

果不其然，不过，这不正是自己期待的结果么？！

说心里话，对于父亲，从他离开这个家的那天起，他便不再是个好父亲、好丈夫，但对于另一个女人来说，他又绝对是个模范老公。

对此，不想再说什么，大概只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手撕小三、为母亲打抱不平，似乎只是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吧！

疫情以来，我同父亲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每次回去他都要求小宝晚上跟他睡，如曾经我的外甥、父亲的长外孙一般，小宝已然成为父亲最疼爱的外孙。对于此，小宝总是一句：“怎么都行。”于我，尽管觉得父亲年少时的冲动无法让人原谅，甚至于今日已然“不知悔改”，而父亲毕竟是父亲，我终究是不忍心拒绝他。

父亲是个爱干净的人，而如今却是一身邋遢的模样，有人笑话他这是咎由自取，但只有我们做儿女的知道，他是鼓起多大的勇气才回到曾经的地方。

回市里的前一天，妹妹急需户口本，我发信息给他：“圈圈的户口是不是在你那？”他没有第一时间回信息，而是等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左右。

我不懂，一直以来都不懂，为什么每次回到他那个家就总是不方便打电话，甚至发信息给我，他总说：“我不愿当着她的面打电话。”慢慢地，我习惯了，在老家的日子亦是如此。但我终究无法理解。

或许，父亲更在乎的是那个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人，而不是跟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吧！

父亲老了，从他选择回到农村的那天起；

父亲老了，从他逐渐堆起的酒瓶子起；

父亲老了，从他慢慢不修边幅的那天起；

父亲老了，从他不再拒绝我回到母亲身边起；

父亲老了，从他渴望儿女陪伴左右的那天起；

父亲，真的老了！

3

端午节，婆婆在群里“显摆”她的包子——

“刚出锅的包子，想吃的赶紧回来！”婆婆用她依旧沙哑的声音说着。只见满满一帘子白花花的包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口。

先生默不作声，我问他为什么不说话，他却淡淡地说：“人家那是素包子，不是给我包的。”

他这个人就是这样，总是容易误解别人的好意，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我想，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能怀疑一位母亲对儿女的疼爱之心！

我随即在群里回复，以免婆婆觉得尴尬。心里也明白，很多时候她想知道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在想什么，但就是不敢多问，怕自己老了招人烦。

想着自己在母亲这边，便不好再说什么。婆婆也是理解，“嗯，在你妈那好好待着吧！”

本以为先生送我们回去后会辗转回家看看公公婆婆，却是被未忙完的工作耽搁了，后来又遇上朋友失恋找他诉苦，好好的三天假期硬是没腾出时间回家看看。

早起，婆婆发来视频电话，看她精神不错的状态，问候了几句，便挂断了。

心中五味杂陈，对自己没能回去表示深深的歉疚，但又充满着无法言喻的矛盾......

婆媳之间，那个既是丈夫又是儿子的男人起着何其重要的作用，而当他无法周旋在其中时，若婆婆通情达理、儿媳妇亦讲道理，不让男人为难，婆媳如母女，无疑是最好的局面。

这些年，婆婆身体欠佳，但她心态平和，比很多这个年纪的老太太都想得开，也愿意待在农村老家，弄个院子、种点爱吃的菜，没事串个门、找街坊邻居聊聊天，晚年生活不过如此。

婆婆做到了，尽管满脸皱纹，头发不再借助于染发剂而白了很多，但她活得通透，尤其被村里人说儿女孝顺时，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她的幸福。

这个端午节，没能见到公公婆婆，唯愿一切安好。

有人说，一个人的衰老不是从长出皱纹开始的，而是从厌倦生活开始的。

大多数人渴望假期，尤其孩子们，那一刻，是于忙碌的工作、学习中的些许放松，是可以回到父母身边共享天伦的快乐，亦是全家一起出门走走、看看的惬意。

当然，疫情之下，当出行受到诸多限制，甚至有人因为假期该去双方父母哪边而争吵时，作为儿女，我们也当有自己的假期安排。

在父母开心快乐的大前提下，让自己舒心一点，不管我们做了什么、去了哪里，享受假期，才是当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