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离别叫生死相隔(没有思念只因为有了离别)

昨天刷抖音时刷到一位老人在医院被一男子重重地按在椅子上,老人在哭泣。评论区里没有人喷视频里的男子,所有的评论都围绕着一个核心:没有经历过不知照顾老人的艰辛。大家都在回忆着自己照顾老人时的种种不易。读着读着泪眼模糊了,我留下一段文字:我也独自陪伴过妈妈最后的时光,不管多么艰难,不管妈妈当时多么难伺候,如果可以坐时光车回去我仍然愿意回到照顾妈妈的日子里,因为我想喊一声妈妈时,能够听到妈妈的回应,如今只能午夜梦见妈妈了。从每天的朝夕相伴到阴阳两隔,这之间所跨越的失落感、痛切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感同身受的。思念之痛不能在时间里淡化,只能沉淀在时间里。白天所有不敢轻易触动的也只能在梦里去追寻去重逢。

“妈妈,你回来了!“我发现自己在老屋里。爸妈的床上依旧铺着粉底繁花的床单,还是那床黄色的被子。妈妈坐在床边,满眼的柔光。我抱着妈妈。啊!我真的抱着了妈妈。我用手去摸妈妈的脸,是温暖的,是我熟悉的感觉。我反复地摸着妈妈的脸,这真真切切是妈妈啊。我看了一眼房间,这也是我的家啊。妈妈真的回来了。

“妈妈,你怎么不和爸爸一起回来啊?“

“妈妈,爸爸还好吗?“我追问着妈妈,好久没有见到爸爸了。

“我没有和爸爸在一起。“我妈笑着说,一脸的平静。

不对啊。我记得爸爸和妈妈明明是葬在一起的。怎么不会在一起呢?我迷惑不解。

“我和一群年轻人在一起。我每天在上课。”我妈依旧一脸平静。

“妈妈,你在那里过得好吗?“。我妈不语。

“妈妈,你不走了好吗?妈妈,蔡叔叔要回老家过年了。杨姐也要回婆家去了。”我急急地告诉妈妈邻居们都要回老家过年了。只有我在家里了。想要妈妈留下来陪我。

“妈妈,你不走了是吗?”我紧紧地抱住妈妈,啊,真的是妈妈啊。妈妈就在我身边。我伸手摸着妈妈的脸,生怕失去这一切。是真的啊。这是真真实实熟悉的感觉啊!我惶恐只剩下我一人了。我望着我妈,我妈浅笑不语。

我心里一急就醒了,睁眼看见的是一片白色的柜门。啊!我在新屋里,妈妈没有回来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呆了好一会儿。我以为自己会流泪。奇怪,心里格外的平静。

妈妈,你还好吗?爸爸真的没有和你在一起吗?我站在窗前望着天空里的那一堆云层。这是我与父母对话的模式。

这一片碧空,目及无览;这一堆云朵,遥寄思念;这一份不舍,永存今生。

在爸爸生病期间我每天都在祈祷,希望用我十年的光阴换取爸爸再陪我十年。我实在还没有做好爸爸离开我的准备。每天惶恐不安生怕那一天的到来。邻居们也在劝我想开点,世间很多事都可以想开点,至亲的离去你让我用什么支点去支撑这即将塌陷的情感。

那一段时间我们只能守着爸爸,陪着爸爸和妈妈。恐慌中度过每一天,每天醒来看见爸爸还在,心里又踏实了一些。那时我自己也病了。开始我还硬撑着,后来实在撑不了,爸爸要我去医院检查。

记得那天在看完医生后医生要我做一个刮宫检查。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与我老公说了一阵后要他在手术单上签字,然后我就被护士领进手术室,这是一间宽坦的手术室,有三张手术台,我睡在靠近门口的那张台上,其他两张手术台正在动手术,我听见台上的女人在轻声呻吟。

整个手术没有打麻药。痛得我不停地喊着爸爸、妈妈。三位医生也被我的喊呐声搞得紧张兮兮。一个小时候后我走出手术室人都是摇摇晃晃的,站都站不起了。老公见我脸色苍白也吓坏了,他扶我坐在椅子上,拿着医生开的单子去找主治医生去了。已经是下午4点多了,医院的走廊里空荡荡的。很久老公才回来说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拿到化验结果。回家后告诉爸爸要一个星期后才能有检查结果。等医生看了结果才能知晓病情。

在等待的一个星期里爸爸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严重的胸积水让爸爸不能躺着睡觉了,晚上我和老公轮流守着爸爸,爸爸坐在沙发上,想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刚刚趴下就受不了了,我爸难受啊!而我又无力为爸爸解除痛苦,我只能看着爸爸在那里挣扎。我抓住爸爸的手,抱着爸爸,很快爸爸就把我推开了。我就流泪看着爸爸坐在沙发上痛苦呻吟。天刚刚亮,老公就起床了,将我赶回卧室睡觉。我妈也下楼陪着爸爸。我妈满眼忧虑默默地陪着爸爸,将掉下来的毛毯轻轻给爸爸盖好。我哥从家里赶来了,在厨房里开始做早餐。嫂子身体不好,我哥白天在我家陪着爸爸,晚上回自己家。

那天老公又将我赶回卧室睡觉。告诉爸爸去医院拿我的化验结果。回来的时间比预想的要快。老公将结果告诉了爸爸。检查结果是良性的,没有什么问题。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让全家人没想到的是下午我爸就走了。

很久以后我想起时,才明白爸爸一直在等着我的检查结果,得知我没有问题后爸爸就走了。

爸爸妈妈都走了。我再也没有机会喊一声:爸爸。妈妈。有时候遇到事情随口喊一声爸爸,妈妈。才发现自己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声音了。

有一种离别是没有重逢的,有一种念想是没有边界的,有一种痛没有经历过是无法体会的。有一种对话是高空远云的凝望。有一种回报是过好每一天。

假如可以坐时光车回去,我还想回去让爸爸妈妈再陪陪我。还想吃爸爸买的梨子,更想吃妈妈做的红烧肉和粉蒸肉。

“妈妈,我腌制的酸豆角为啥没有你做的好吃呢?”我好想问问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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