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恋爱的犀牛》丨闲书过眼荐书

《琥珀》给我的最初印象是一个女版王朔的故事，一个女人讲述的《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

一个玩世不恭戏耍人生的男主角高辕，一个因命运播弄裹挟入故事中的女主角小优。高辕做了心脏移植手术，死亡随时可能来临，他试图用一种无所用心的态度来面对世界，调侃、玩弄、嘲弄、惊世骇俗的行为，太像王朔很多小说中的典型人物了。

《琥珀》更带有爱情童话的味道，小优因为死去男友的心脏移植到高辕的身上，而接近高辕，她最初的想法是为了贴近失去的爱情，却开启了另一段爱情。

花花公子最终露出纯情的心，爱上了小优，又发现小优是为了死去男友的心脏才和自己在一起，于是愤怒、绝望、自暴自弃。结局是花好月圆，高辕从昏迷的状态被爱情唤醒，小优找到了新的爱情，“像一条船划过你的名字在那里停留”。

《琥珀》故事本身更像一个言情电视剧的常见模式，因命运的误会而相遇，因相爱而误会，最终有情人终成眷属。不管包着怎么样先锋的面孔，也改变不了俗套言情剧的本质。而里面那些略显荒诞的作为，对社会现象的嘲谑，实在有王朔太明显的影子了。

《恋爱的犀牛》是绝望的，也许正因为绝望，在深刻性上胜过了《琥珀》。一种偏执狂的爱情，爱情的极端形式，是不是才是爱情最美好的核心？

但美好的愿望未必带来美好的结果，反而会在疯狂中毁灭。马路和明明都是偏执的，如果任何一个人采用了现实的态度，故事就不会如此发展，也就不会具有如此的价值。

“顺从命运竟是这么难吗？我看大多数人自然而然地就这么做了”，但有些人是做不到的，他们不愿意妥协，像犀牛图拉，他们不合群，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当我们惋惜的时候，也该意识到，这些异端在提醒我们，有些被我们轻易放弃的东西，蕴藏着这个世界真正的美好，哪怕美好是如此哀伤和绝望。

“因为你，我害怕死去”，“也有很多次我想要放弃了，但是它在我身体的某个地方留下了疼痛的感觉，一想到它会永远在那儿隐隐作痛，一想到以后我看待一切的目光都会因为那一点疼痛而变得了无生气，我就怕了，爱她，是我做过的最好的事情”，这是对情感最切肤的描述，如电流一般令人悚然。

廖一梅在诠释情感时，常能用一段话来唤醒一段场景。这个场景在每个人心中是不一样的，和每个人心中的故事交融，跳出戏剧之外，和自己的人生融汇在一起。

两部作品叙述的都只是爱情，廖一梅没有过于高深的见解，哪怕形式上做出了许多尝试，主题仍旧是传统、古老的。但只要能触及人类最柔软的部分，就有了独特的价值。是童话也好，是先锋戏剧也好，所有的先锋都只是形式上的花腔，一切优秀作品都是以挖掘人类永恒不变的情感与复杂的思想为目的，不管其形式如何的诡谲。

廖一梅在阐述《恋爱中的犀牛》创作经过时引用了杜拉斯的一句话：“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爱一个人是我们最真实的英雄梦。